重走天路看變遷丨四代人過江
西藏日喀則市桑珠孜區(qū)東嘎鄉(xiāng)加吾崗村退役老兵平措(右六)與家人合影(7月27日攝)。新華社記者 黃康懿 攝
雅魯藏布江奔騰不息,貫穿西藏日喀則市桑珠孜區(qū)。過江,是生活在北岸東嘎鄉(xiāng)的人們,到南岸、到市區(qū)、到遠方的必然選擇。
東嘎鄉(xiāng)加吾崗村一棟藏式二層民居中,退役老兵平措身著藏袍,佩掛“光榮在黨50年”紀念章,給簇擁在他身邊的三代兒孫講述自己過江的故事。
“在舊西藏,換乳牙代表一個孩子變成了勞動力,從此就要給農(nóng)奴主干活。從日出到日落,辛苦忙碌八九個小時,才能得到半斤糌粑,還時常被工頭打罵,我就挨過巴掌。”平措說。和舊社會的百萬農(nóng)奴一樣,平措也曾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。
西藏和平解放后,解放軍進駐日喀則。平措親眼見到,金珠瑪米(藏語,意為解放軍)在洪水中搶救群眾生命財產(chǎn),紀律嚴明不求回報。平措心想:“我也要當金珠瑪米?!?/p>
1956年,23歲的平措劃著牛皮船渡過雅魯藏布江,到西藏日喀則軍分區(qū)獨立營參軍入伍。
在部隊,平措訓練刻苦,英勇善戰(zhàn),多次參與平定叛亂,頭部、手臂、脖子都留下了戰(zhàn)斗的傷痕。同時,平措和戰(zhàn)友們還積極投入國家建設,一邊團結各民族群眾,一邊幫助生產(chǎn)。
“那時候起早貪黑干活也不覺得累,因為不是給農(nóng)奴主干活,而是為廣大人民工作?!逼酱胍恢庇浀卯敃r的心情。
歷經(jīng)血與火的考驗,先后遞交5封入黨申請書,1958年,平措光榮入黨。1964年,他堅決服從黨組織安排,到艱苦寒冷、匪患未絕的仲巴縣工作。時至今日,那里仍流傳著他帶領15個民兵,晝夜行軍、奇襲匪窩、一槍斃敵的事跡。
平措的兒子達瓦次仁,從小聽著父親的故事長大。不過,他沒有父輩那樣不堪回首的童年。8歲時,達瓦次仁過江求學,成為聶日雄鄉(xiāng)小學的學生。
“從小,父親就教育我們感黨恩、跟黨走,為國家多做貢獻、少添麻煩?!边_瓦次仁的胸前,也別著一枚閃亮亮的黨徽。
2016年,加吾崗村脫貧攻堅全面展開。平措又對家人說:“想過好日子,還要靠自己努力?!?/p>
那時,村口已經(jīng)建好一座寬闊結實的大橋,劃著牛皮船過江的歷史結束了。為了謀生,平措外孫巴桑羅布,只身到日喀則市。
“我農(nóng)閑時去市里打工,農(nóng)忙時在家里種青稞和土豆。村里農(nóng)業(yè)機械化也發(fā)展了,我打算多學點這方面知識,搞好土豆種植這個特色產(chǎn)業(yè)?!边@個愿望里,其實藏著巴桑羅布的遺憾,“我初中畢業(yè)時,農(nóng)業(yè)還全靠人力,因為家里缺勞動力,我只能輟學?!?/p>
正說著,巴桑羅布10歲的女兒白瑪薩珍跑了過來,她是平措家里的第四代人?!芭畠壕驮诒距l(xiāng)讀書,是班里的前五名?!卑蜕A_布難掩驕傲,“我希望她長大以后能跨過雅江、走出大山,實現(xiàn)自己的夢想?!?/p>
聽完兒孫對生活的期許,平措感慨:“我老得太早啦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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