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在高海拔“戲夢人生”
圖為《文》劇第八季首演劇照。 記者 王菲 攝
圖為《文》劇第八季首演劇照。 記者 王菲 攝
2013年,中國海拔最高的實景劇《文成公主》藏文化大型史詩?。ㄒ韵潞喎Q《文》劇)在拉薩開演,吸納許多愛好舞蹈、表演藝術的年輕人加入。該劇薈萃眾多藏民族經(jīng)典文化藝術,構建起成熟的演員管理培養(yǎng)體系,享有較高市場口碑。追夢的人來到這里不僅多了一份收入,也找到了一個更包容、更廣闊的追夢平臺,那一顆顆年輕而勇敢的心也正以另一種方式在生命中延展著。
次尼的追尋
初見次尼,是在排練打阿嘎的間歇,那時正值《文》劇緊張排練階段。高原的午后酷熱,舞蹈演員們全副武裝上陣,帽子、墨鏡、口罩裹得嚴嚴實實。
為了在宏大舞臺上呈現(xiàn)出恢弘的效果,舞蹈演員們必須更努力地排練舞蹈,往往一天下來,新來的演員會感到渾身疲軟酸痛。在舞臺左側的山巒下,臉被捂得紅紅的次尼坐在臺階上,和同伴們喝水聊天。如果不是在排練現(xiàn)場見到她,你或許很難將這個打扮入時、外表酷酷的拉薩女孩和傳統(tǒng)舞蹈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
和許多藏族女孩一樣,次尼喜歡跳舞。2014年,她來到《文成公主》成為了演員,白天和姑媽在城里做生意,晚上在《文》劇演出。融入《文》劇,不僅是在追尋心中的光,也是在追尋從小積淀在內心的一段歷史記憶。
在拉薩長大的次尼,平時和家里老人去大昭寺時,經(jīng)常聽長輩提起關于文成公主的歷史傳說。加入《文》劇后,次尼用舞蹈表演活化展現(xiàn)這一段歷史,長輩口傳的佳話,被次尼用另一種方式呈現(xiàn),向各地游客娓娓道來。
羅布的暫別
在排練期間,來到后場,總是能看到在工作之余起舞的羅布。在《文》劇當了7年的舞蹈演員,作為暫別舞臺的過渡,今年,他轉型成了場務。
從小喜歡跳舞的他,不顧家人的反對,去民間藝術團學習舞蹈,為了抓緊時間練功,那些日子,每天只睡三、四小時。為了有更多表演的機會,羅布曾加入了一個民間藝術團,雖然每個月工資只有300元,但在他看來,這是一次夢想的洗禮,甘之如飴。
2013年,當《文》劇第一季開演,招募演員,為了到遠方尋找更廣闊的追夢平臺,羅布和伙伴們來到《文》劇,今年已經(jīng)是第8年。
初到《文》劇,羅布跟著劇中藏戲師次旦達瓦學習藏戲。7年來,在臺上,羅布在次旦達瓦的帶領下,一起扮演劇中“藏戲老者”,在臺下,從模仿動物形體開始,學習藍面具、學習國王、大臣等各種角色,最后學習唱腔,在漫長而系統(tǒng)的藏戲學習里,羅布在不斷地探索這門古老的藏民族藝術。
7年光陰過隙,在舞臺上忘情追逐自我后,因為身體的原因,他將暫別躍動閃耀的舞臺,也許今后不再以跳舞為業(yè),但關于青春年華最美好的記憶,已留在了舞臺光影間。如今的他,在舞臺幕后忙碌,學習場務,轉型過渡,他將迎來人生下一個序章。
其美拉姆的躍動
藏北牧場一望無際,正如年少理想沒有邊界。2013年,當20歲的牧區(qū)少女其美拉姆帶著美好向往與青春歌舞來到《文》劇劇場時,那顆向往著外面的世界、夢想闖蕩出更廣闊的人生的躍動的心,從此在這個華美的舞臺上沉淀下來。
與許多同伴一樣,伴隨著《文》劇一路走來,這里留下了太多關于青春成長的記憶。近8年來,在拉薩一路打拼,白天工作、晚上演出、深夜還要去朗瑪廳表演,顛倒作息的日子已是常態(tài)。
常年熬夜也讓身體吃不消,而年齡對于舞蹈演員來說,更是個難以擺脫的束縛。今年27歲的她打算換一種生活方式:辭去深夜在朗瑪廳的歌舞表演,晚上只專心在劇場表演?;貧w正常生活狀態(tài),其美拉姆對生活充滿了期待:“以前總覺得多做幾份工作,多賺錢生活就會好,其實真正的生活是細水長流的,是需要沉下來去提升的?!?/p>
如今,她正利用在劇場的日子,全面地、專注地提升自己,她堅信未來自己能成為一名優(yōu)秀的舞者。
拉普次仁的怒放
皓月銀輝灑滿河谷,威武帥氣的金東鄉(xiāng)舞者身影、濃郁的林芝牧民風情倒映心頭。
這是拉普次仁在《文》劇的第8年。身為舞蹈組組長的他,在闊別半載后,再次穿上金東鄉(xiāng)牧民服飾,在臺上酣暢歡舞,一種久違的慷慨激昂再次回歸。眼前是各地游客,頭頂是璀璨的星光,腳下是青春的踏歌。
在達孜山間牧區(qū)長大的拉普次仁,從小就向往歌舞的世界。坐在躍動的篝火旁、依偎在阿爸懷里的他,耳中縈繞著悠長的藏歌、沉沉睡去,夢中又是一個迷人的歌舞天堂。如今,已經(jīng)28歲的他仍在歌舞的天堂里遨游,只不過舞臺從達孜山間草地變成了這個中國海拔最高的實景劇場,觀眾從清風草木變成了世界各地的進藏游客。
17歲時,拉普次仁把上學的機會讓給了弟弟妹妹,瞞著家里人進了民間藝術團,邊打工邊學習舞蹈,幾乎跑遍了整個西藏,也學會了很多各地經(jīng)典舞蹈。2013年,這個追夢少年結束了流浪,停泊在《文》劇舞臺上。
從21歲到28歲,離開了家人、放棄了更高的收入、也付出了最好的年華,通過自己一步步努力,從最初的舞蹈演員、到組長、大組長,青春伴隨史詩巨著流光怒放。前行在藝術道路上,借由《文》劇舞臺歷練出的光芒,未來的日子里,拉普次仁有了新方向,他夢想著創(chuàng)作出一部屬于自己的舞蹈作品,這是他獻給青春與夢想的禮物。
曲扎的急流
《文》劇是一幅由瑰麗民族史詩與風情組成的恢弘畫卷,當觀眾遨游其中、被其壯闊跌宕而憾懾內心時,這也是曲扎最忙碌的時刻,道具置景換場頻繁,這一切都需要他帶領的場工組來調度協(xié)調。他就是《文》劇的副總督導曲扎。
高原多疾風,場工搬著牛皮船、帳篷,巨大的日、月燈光道具,在3萬多平米的舞臺串場,卡點、搶臺,數(shù)千個道具、數(shù)十個演出口,每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需要無比精細化操作,這是一個龐大而艱巨的工作。
2013年剛到《文》劇時的曲扎,還沒有這種勞心。那時的他,還是一名舞蹈演員,從舞蹈演員到督導,對于劇場的工作,一切皆游刃有余。2018年,從督導成為副總督導是他人生的重要轉折點,憑著一腔沖勁,他來到了這個全新的場地。他組建新的場工團隊,調度后臺演員、道具、場工以及牛、羊、馬、狗等不可控的“動物演員”。
為了確保演出能順利進行,他總會帶領場工組在演出前兩個半小時到場,搬運開演的道具。在起風的夜晚,一些風險大的演出口及道具讓他尤其擔心,13號演出口處于整個舞臺地勢最高處,風力最大且坡度最險,從第二幕到第三幕,巨大的佛車、帳篷都從這里登場,每逢此時,他總是全程守在這里,不敢放松。
兩年來,曲扎已摸清各個卡點演員道具的數(shù)量、點位及調度,并反思不足、制訂下一季改進計劃,周旋于幕后,他已從最初的緊張忐忑逐漸變得從容有度。
從舞臺表演轉場幕后管理的同時,曲扎也在從舞蹈演員轉場幕后創(chuàng)作,離不開舞蹈的他,轉場也在轉型。從17歲時,在家人反對聲中,走上舞蹈表演之路,至今已13載有余。即使年齡漸長、不在臺前表演,他也一直在幕后不斷充實藝術文化知識、堅持創(chuàng)作舞蹈作品。
2020年,《文成公主》第八季開演,不但有新鮮面孔、新鮮血液加入,也有無限新氣象:從事會計培訓工作的土登和表哥一起來到《文》劇,想要在工作空檔持續(xù)追尋自己的表演夢;27歲的卓瑪在劇中扮演“侍女”“行走隊伍”等角色,一步步攢錢、籌備著婚事,也許今年就會有自己的小家;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優(yōu)秀,在業(yè)余時間,舞蹈演員普桑正在家學習漢語;在《文》劇第3年,那曲小伙恰多終于實現(xiàn)了舞蹈夢,從“大唐侍衛(wèi)”“歌隊演員”成為了非遺舞蹈的演員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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