菱川師宣為何能成為浮世繪祖師爺
作者:大村西崖
敲黑板
有人將又兵衛(wèi)棄于一旁,而以師宣為浮世繪之鼻祖,我們認為其原因一是又兵衛(wèi)個人生平不甚明了,二是留存至后世的浮世繪絕大多數為自師宣時期開始的木版畫。
作為2022年中日文化藝術交流季的重點活動,“江戶綺想曲——浮世繪大展”于3月26日至6月5日在北京中華世紀壇舉行。浮世繪是日本江戶時代流行于民間的木刻版畫,題材包羅萬象,直觀地記錄了當時的世俗百態(tài)。展覽精選140組浮世繪經典作品,其中70余幅珍貴的浮世繪作品為首次在中國亮相。
對于想了解浮世繪的愛好者來說,推薦閱讀大村西崖與田島志一合著的《浮世繪流派史》,該書以18個篇章詳盡介紹了日本浮世繪的源流與發(fā)展脈絡,以21個風格流派興起的時間順序排列,同時在各流派內,按名家生年降序逐一介紹其師承關系以及各自的藝術風格,為我們勾畫了一個龐大而又清晰的浮世繪譜系,修正了我們以往“浮世繪等同于錦繪”的片面認識。下文即摘自中國畫報出版社出版的《浮世繪流派史》,因篇幅較長有部分刪改。
雖然巖佐又兵衛(wèi)是浮世繪當之無愧的開山鼻祖,但在當時,所謂浮世繪與其他美術類型間的區(qū)別并不明確,一般畫家縱然不留落款,也往往會出于玩樂的心態(tài)進行浮世繪創(chuàng)作,尚未有以浮世繪創(chuàng)作為職業(yè)者。
菱川師宣則不然,他以日本畫師、大和畫師自詡,標榜浮世繪為一大流派。
一方面,與土佐派的有職人物畫相對,他專門以市井風俗為創(chuàng)作對象;另一方面,與狩野派的中國畫相區(qū)別,他明確表示自己以日本人物為主。
他這種毅然對抗兩大畫派的自信與氣概更勝又兵衛(wèi)??梢哉f,浮世繪這面旗幟是從此時才變得鮮亮起來的。
菱川師宣壯年時來到江戶,繼承父業(yè)從事刺繡,后通過描繪刺繡紋樣逐漸成為繪畫巧手,最后拋棄本業(yè),專事浮世繪,終成大家。
他的作品在當時有多盛行,從以下可窺知一二:天和三年(1683)出版的俳句集《虛栗》中有“此風似菱川”一句;英一蝶自畫像的跋文中,記述了他年輕時曾想超越巖佐與菱川;此外,當時的一本小冊子《女大名丹前能》中提及有人對菱川的畫中人物產生了迷戀;《色芝居》中也說菱川的美術技藝妙不可言。如此種種,可見菱川在當時的知名度。
師宣的作品格調之所以不及又兵衛(wèi),固然是因為他生于刺繡賤工之家,在出身上已先低又兵衛(wèi)一等,所以其作品的描繪對象自然局限于下等社會,不得不迎合下等社會的嗜好;但也與師宣所處的時代與又兵衛(wèi)不同有關。
貞享、元祿年代,太平日久,文藝漸興,世風終為之一變。當時漢學已不再局限于綱倫政道的說教,詩章之道則涌現出了新井白石、祇園南海及蘐園等多位大家。松尾芭蕉俳諧一出則天下響應,巢林子在戲曲方面展現了前所未見的天才,井原西鶴、其碩首次在小說中洞穿人情世故之微。
雖然女歌舞伎與若眾歌舞伎遭到禁止,但隨著中村勘三郎(初代)、傳九郎、坂田藤十郎(初代)、市川團十郎(初代)等名伶人輩出,演劇愈發(fā)盛行。人們的生活風俗日漸奢華,賞花郊游時的衣著打扮爭奇斗艷,亦有人為了能在吉原(花柳街)春宵一度而不惜一擲千金。
可見,當時不分侯伯士庶,均以劇場與花柳之地為行樂活動的中心,這是元祿時期世態(tài)中最為顯著的特點。
專門以時下風俗為創(chuàng)作對象、投世之所好的師宣的作品,可謂反映當時世風的一面鏡子,其人物嬌態(tài)媚容百出,比又兵衛(wèi)更上一層樓。
又兵衛(wèi)的畫是上流社會少數人的賞玩之物,而且當時木版技術尚不普及,所以其作品并未以版畫形式得以傳播。
隨著出版書籍變得普及,出版商不滿足于僅在書籍中加入插畫,到了延保、天和時期,已經有了以繪畫為主要內容的繪本,更有了單幅的版畫,即所謂的“一枚繪” ,為后來江戶時期錦繪的前身。從那以后,版畫越來越成為浮世繪的主流傳播方式,以至于最終變得與錦繪難以區(qū)別。
據傳,這些一枚繪版畫及繪本的出版主要是從師宣時期開始的,看起來當時采用版畫形式是為了擴大美術作品的賞玩人群。師宣的作品以版畫為主,這與其作品的格調極為適應。
有人將又兵衛(wèi)棄于一旁,而以師宣為浮世繪之鼻祖,我們認為其原因一是又兵衛(wèi)個人生平不甚明了,二是留存至后世的浮世繪絕大多數為自師宣時期開始的木版畫。
師宣技巧自由多變,作品極為流行,因而保存至今的作品為數不少??v觀這些作品,其用筆細銳輕巧,從整體布局到個別人物的姿態(tài),無不信手拈來,描繪得淋漓盡致,毫無刻意做作的痕跡,可謂游刃有余。上色故意不用濃艷色彩,顯得頗為清新亮麗。
但是,師宣并不一味拘泥于輕巧,亦能為莊重渾厚之大作,《半面美人圖》即為一上佳范例。
其描法沒有一筆是隨意為之,用筆極為縝密,在衣褶處的刻畫上已達到不容一筆增減的程度,實洗練之至。至于紋理之巧密、配色之絢爛,則可謂盡美工之能事。根據其落款“友竹”判斷,當為近晚年時期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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