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片化時代，我們還具備讀厚書的能力嗎？

　　主題：《行讀中西的人文課》上海發(fā)布會

　　時間：2021年12月5日

　　地點：上海圖書館

　　嘉賓：

　　樊　陽　“人文行走”公益人文閱讀推廣者

　　王　勝　佰特教育創(chuàng)始人

　　簡　平　作家、劇作家、媒體人

　　郭初陽　中學語文教育研究者

　　是不是離開學校　我們就不再需要讀書了？

　　主持人：今年是樊陽老師執(zhí)教30周年。一直以來，樊陽老師都提倡“人文行走”教育理念，堅持做“人文行走”公益人文閱讀推廣活動，他多年的堅持也成就了今天這套書——《行讀中西的人文課》。

　　碎片化和信息化時代，閱讀是我們非常關(guān)注的一個話題。今年尤其是這樣，在“雙減”的政策背景下，我們的教育何去何從？今天我們非常有幸請來幾位新媒體和創(chuàng)新教育的老師，跟樊陽老師共同探討。想問一下各位嘉賓，怎么樣看待我們現(xiàn)在的閱讀現(xiàn)狀？

　　王勝：我倒覺得這個碎片化時代，跟我們小時候相比，閱讀舒適了很多——可讀的東西多了很多，時間其實也未必少了很多。主要是你不知道怎么選擇了，這是現(xiàn)在閱讀中一個很大的困難。我大學畢業(yè)去書店工作了6年，整天守著書。一個書店幾萬冊書，隨便你拿一本，我都知道它在哪個書架第幾排什么位置。現(xiàn)在你再到書店里看，覺得本本都是好書，不知道看了多少，可以隨便挑了，但信息量太大，你必須要學會選擇適合自己的書。

　　現(xiàn)在的閱讀，是手指的年代，也是一個非常難以選擇的時代。再加上我們有很多電子化的閱讀——不能說它不是閱讀——很多人的文章通過微信、知乎，或者其他什么方式傳播起來了，就是好文章，無論是在紙上還是電子屏幕上。它也占據(jù)很多的時間?？偟膩碚f這個年代閱讀隨手可及，選擇特別難，特別重要。

　　樊陽：我這套書就主要是針對現(xiàn)在這樣一個碎片化時代，以中學生為主體的人（也包括各個年齡層的人），面臨的一個窘境和困境——就是當我們離開學校，我們是不是就不再需要讀書了？我做老師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了這樣一個問題。

　　到上海后，隨著時間的推移，我覺得這個問題越來越嚴重。除了像課代表這一類學生還有一些讀書的興趣以外，對大多數(shù)同學而言，讀書已經(jīng)不是第一要求、第一興趣，他們更多的時間讓給了計算機——當時我們那個班級叫計算機特色班，在當時是非常時髦的。那個時候說計算機，一般就是最最頂級的，于是同學們更多的興趣是在這里。當時還沒有網(wǎng)絡(luò)，學生們都在學圖畫、漫畫、影像這些東西。相對的，看書就比我以前在陜西教書時少多了。再往后，應(yīng)試教育這種情況之下，讀書的人越來越少——我直接面對的對象是學生，但學生們都不再熱愛讀書。我覺得這件事非?？膳隆绻幵趯W習時段的人，不是把讀書作為生活的主旋律，那我覺得這個教育肯定出了問題。

　　如果社會上的人更加不讀書的話，那是不是我們這個民族、這個未來，不可避免地會讓人感覺到有些憂心了？實際上我的這套書是從這樣的一個思路開始，堅持了人文講壇，并且通過人文講壇再滲透到日常，把讀書的種子教給我的學生，讓他們在最需要讀書的年齡能夠喜歡讀書。

　　除教科書外　中學時代有讓你難忘的一本書嗎？

　　簡平：今天嘉賓中的三位都是教育家。我現(xiàn)在也在講課，從小學生講到初中生，講到高中生，而且我自己還在大學本科教課，今年開始帶碩士研究生，但我只能算是半個老師對吧？你們發(fā)現(xiàn)沒有，三位專家都是做教師的，在學校里面的，而他們說現(xiàn)在學生不讀書了。你們覺得奇怪嗎？我們的學生每天去上課，和爸爸媽媽再見的時候都是這樣說——“我讀書去了”，那你怎么可以說我們孩子不讀書了呢？所以我想，可能現(xiàn)在你們說的“讀書”和我們通常家長或者社會上說的“讀書”不是一個概念，這個問題很值得和大家探討探討。

　　2019年疫情還沒開始的時候，我整個暑假是在美國。因為時間比較長，我自己租了一個房子，就在紐約哈德遜旁邊的哥倫比亞大學，我的室友都是哥倫比亞大學的博士研究生，而且都是我們中國的研究生。跟他們聊天的時候，我就問他們，你們在中學時代，比如說初中或高中（他們都是讀理科的），有讓你們最難忘的一本書嗎？結(jié)果我三個室友沒有一個能回答出來，都對著我看，覺得你問的問題太莫名其妙了。我就說那你告訴我你讀的哪些書？他們說不就是語文書、數(shù)學書、物理書，教科書嗎？我這才知道，他們說的讀書就是“讀教科書”。

　　那么今天我們其實還有一個問題，就是剛才王勝老師也說到的，閱讀碎片化能算是閱讀嗎？我個人認為隨著整個社會的信息化程度提高，隨著科學技術(shù)的進步，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，將來閱讀的方式、閱讀的形式、閱讀的手段只會越來越豐富，因此在這個意義上，我們今天完全排斥電子閱讀，我認為這也是不現(xiàn)實的。

　　那么再反過來說，我們?yōu)槭裁凑f它碎片化閱讀？是因為大家發(fā)現(xiàn)沒有，我們每次讀的是什么？都是比較短的，對吧？我們每次讀一個比較長的文章，它都給你事先寫好了“閱讀該文需用時3分鐘、5分鐘”，甚至最長的時候告訴你20分鐘，心里面先有一個大概。這樣的話，大家就知道這是碎片化閱讀。

　　可是我覺得這個碎片化的閱讀也要看的。整個人類文明的文學發(fā)展史到現(xiàn)在，至少我自己所看見的，作為今天的文學作品，有漫長而浩浩蕩蕩的、波濤洶涌的、長長的長篇小說，動不動三卷五卷的。我曾經(jīng)拍過一個電視劇，我們中國非常著名的一個現(xiàn)代作家，四川的李劼人。他和巴金都是30年代去法國留學，然后回到上海，兩個人共同寫了一個三部曲。要么不寫長篇小說，要寫就寫三部曲，《家》《春》《秋》，對吧？

　　世界上很多國家的作家，我都看過他們散文化、隨筆化的東西。很多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品，都是隨筆，一段一段并不多，一段也就兩三百個字。比如大家看過很多尼采的著作，他從來沒有長篇大論，都是很短的，除了他的個別作品。在這個意義上，我說我們可能也應(yīng)該接受碎片化閱讀。只是有一個問題，當你只閱讀某種形式的作品，那對你是一種損失。因為這是一個多元化的時代、多元化的文化，多元化的閱讀手段之下，你只選擇讀短的不讀長的，那就是損失，就不完整。僅此而已。

　　那么讀長篇，讀那么厚的書是要訓練的，而且這個訓練我覺得是一個過程。通過訓練你會發(fā)現(xiàn)讀長的，有讀短的無法企及的閱讀的快樂，或者閱讀的收獲。所以說我們不能說得到這個、放棄那個，而是都要有，不然我覺得連人都是不完整的。所以我跟哥倫比亞大學的中國博士研究生說，我覺得很遺憾，因為我覺得你的人生是有缺失的，在中學時代居然沒有一本書留下印象，你想想看你能夠走多遠。

　　什么樣的閱讀能夠帶領(lǐng)孩子　終身喜歡上閱讀這件事？

　　郭初陽：我覺得還有些因素可能也客觀上導致了碎片化閱讀。

　　絕大部分中小學教材里面的文本，是短小輕薄的，因為篇幅、容量很有限。一直到現(xiàn)在還是這個樣子，語文書作為小朋友通向文學的一個途徑，它的選文本身客觀上導致一個碎片化。

　　還有一點，我們已經(jīng)習慣了這種現(xiàn)代的教育方式。四五十年之前有一個美國作者叫伊萬·伊利奇，寫過一本很驚世駭俗的書，后來是南大一個教授翻譯的，叫《非學?；鐣?。他的意思就是說，學校是一個工業(yè)社會的產(chǎn)物，不需要學校，我們只需要有書店就可以了。我們跟著簡平老師一起讀劇本、學拍攝多有意思，對吧？跟著樊陽老師一起人文行走多有意思，為什么一定需要學校呢？學?；诠I(yè)社會所建立的這樣一種學制帶來的一種課程化，它勢必會導致一個碎片的閱讀。

　　昨天晚上我參加了一下樊陽老師的人文讀書會，從6點多開始一直到9點結(jié)束，兩個多小時的時間。最后說“你們可以走了”，竟然沒有一個人動身的，都還在那邊繼續(xù)逗留著。到了現(xiàn)場你就會體會到那么一個微型的學習共同體，大家圍繞同一本書的研討和熱愛，那種帶有溫度的、讓人不舍離開的、非常美妙的感覺。

　　王勝：閱讀確實都是私人化的事情，但是大家為什么要閱讀呢？就像剛才郭老師說的，一個就是熱愛。那熱愛什么呢？我覺得有三種不同的閱讀類型：一種比方說我們看小說，我剛才買了一本史鐵生的《命若琴弦》，讀文學性、藝術(shù)類的圖書，你會沉浸到文學、藝術(shù)之美之中去，那是你可以欣賞的東西。

　　第二種是應(yīng)用型的書，比方說我們是搞管理學的，你可以看什么叫企業(yè)家精神，什么叫創(chuàng)新精神，什么是執(zhí)行力。應(yīng)用起來，趕快看看馬上用，這是一種。

　　還有一種是學術(shù)性閱讀。像我們自己學院，孩子第一年上的就是博雅教育?！爸袊鴼v史”課用的教材是什么呢？史景遷的歷史。我們把史景遷的歷史書作為教材，讓孩子來學近代中國史。那這是一種學術(shù)性的閱讀。我覺得不同的閱讀方式，不同的內(nèi)容給你帶來的快樂是不一樣的。

　　碎片化閱讀時代很重要的一點，你如何能夠養(yǎng)成讀一本厚書的能力？關(guān)鍵是如何從中得到快樂。你愿意花時間讀厚厚的一本本書，是因為它帶來的快樂是你別的東西帶不來的。讓孩子能夠體會不同類型的閱讀帶給他的快樂，這是使一個人能夠長期閱讀的一個重要的點。

　　《行讀中西的人文課》雖然很厚，但它是趣味性、文學性、知識性融合為一體的，這樣的閱讀能夠帶給孩子的，可能是讓他終身喜歡閱讀這個事。

　　建立人和人之間的關(guān)系　這才是我們?yōu)槭裁匆獙W校的原因

　　簡平：我們說到教科書，那語文和文學究竟是不是同一個概念？這個很重要。事實上我認為語文和文學真的還是有所區(qū)別的。我自己有很多老師朋友，他們真的是不讀書的，從來不讀兒童文學，也不讀文學書。我會跟他們說：“你自己都不讀書，你怎么讓孩子去讀書？”甚至孩子讀書都比他讀得好。

　　有一天我去做了一個實驗。我?guī)Я松虾Ｒ凰苤麑W校的五年級的孩子到上海時光書店，給每個人100塊錢，讓他們自己去選書，老師家長別跟上。結(jié)果孩子選擇的所有書都是出乎我們意料的——都不是什么教科書，甚至更多是哲學書，是探索自然的——而且這個自然距離我們的感知已經(jīng)是好遙遠的，比如說人類發(fā)展前期的，還沒有人類的時候整個世界的狀況；包括一些未來，像《時間簡史》等等。這都是我們不能想象的。

　　剛才我們兩位老師都說了，要培養(yǎng)孩子的閱讀習慣。我覺得習慣還不行，要培養(yǎng)自己一生閱讀的方式。當閱讀成為自己人生方式的時候，閱讀才真正是上了一個境界，上了一個高峰。那么要做到這一點，我們就要多看書，不是僅僅看教科書。

　　我曾經(jīng)讀過諾貝爾文學獎獲獎作家大江健三郎寫的一篇非常著名的文章，就叫《孩子為什么上學？》我非常贊同。孩子要接受知識，那你在家也可以接受知識呀。讓孩子去玩游戲，那他在家里也可以游戲啊，他到公園、到迪士尼去游戲就好了，他為什么要去上學？他說歸根結(jié)底上學是建立人和人之間的關(guān)系，我覺得這才是我們?yōu)槭裁匆獙W校的原因。

　　發(fā)現(xiàn)沒有，將來隨著我們整個科技手段的發(fā)展，包括疫情發(fā)生以后線上教學讓大家不得不接受，線上的教育也將是一個發(fā)展的趨勢。可是如果僅僅這樣來讀書，我覺得是不夠的。我們應(yīng)該要養(yǎng)成一個人生的生活方式。所有的學科，不管語文也好、數(shù)學也好、物理也好、化學也好、英文也好，我認為它都是一種人文教育。

　　人文教育、人文是什么？無非就是三點：第一，我們至少要知道人類文明已經(jīng)出了多少成果，我們要去珍視它；第二，我要知道整個人類文明的發(fā)展過程當中，到今天我們?yōu)槭裁催€要有理想，還要有追求。因為這個世界并不美，我們還要把這個世界建設(shè)得更好，我們要通過閱讀來實現(xiàn)這一目標；第三，成為一個完整、健全的人。讀書是幫助一個人成為健全的人的方式。一個人在這個社會上生活，你和人家拼什么？不就是拼人格嗎？拼到最后就是你的人格魅力。這個人格是怎么來的？我覺得人格的塑造更多是來自讀書。

　　有狂熱閱讀興趣的小朋友　最終都會逐漸走向偉大的書

　　主持人：能否請老師們談?wù)勔粋€小的環(huán)境閱讀——家庭閱讀。王勝老師，您家有兩個女兒是吧？這個時代您是怎么營造家庭閱讀氛圍的？

　　王勝：老大現(xiàn)在是大學三年級，在加拿大讀書。老二現(xiàn)在小學五年級。兩個人差10歲，那有點特殊，跟差5歲以內(nèi)的情況有點不一樣。

　　我們家的臥室、書房、客廳，哪里都有書，老大可能從小受熏陶，就很喜歡讀書。當然我們也有睡前給孩子讀故事的習慣，我記得《希利爾藝術(shù)史》《希利爾世界史》，我都每天一章跟她讀完。所以老大上小學就可以讀小說了，一直到現(xiàn)在大學三年級，她還是特別喜歡閱讀。中英文讀了很多，寫得也很多，也參加了樊陽老師的人文行走，特別興奮，可以看很多的書。

　　老二從小也生活在一個非常濃厚的書香環(huán)境里，但是老二就不讀書。嘗試了很多方法，她不是特別喜歡讀書，她就喜歡一類書——偵探類，所有偵探書她都看得起勁，還喜歡看搞笑的漫畫。特別喜歡動腦筋，就是書中有一點這種小細節(jié)的東西，她就特別喜歡琢磨，像福爾摩斯的漫畫版、文字版都很喜歡，看了跟我討論。我發(fā)現(xiàn)她很多字也讀不出來，但是她在討論案件的時候，可以觀察到很多的細節(jié)，比如這個窗戶蛇怎么爬進來的，怎么下來的……她從這一類的書里面，看到了世界。

　　我后來想兩個孩子就不要比，各有所長，各有各的方向就好了。

　　郭初陽：家庭閱讀氛圍營造其實也很簡單，我經(jīng)常跟家長推薦一本已經(jīng)出了十幾年的書，叫《閱讀的力量》。它講得很簡單，就像王老師說的，小時候睡前讀故事、家里面隨處都有觸手可及的書籍。優(yōu)質(zhì)的書籍，不強迫小朋友閱讀，但是他想要讀哪一本書，隨手可得。所謂自由自主的閱讀，是指你想讀就讀，不讀就不讀，隨時可以讀，也隨時可以不讀，沒有壓力，沒有任務(wù)，沒有檢測，沒有課后練習，沒有考試。

　　其實小朋友很喜歡閱讀，而且還是一個深度閱讀的閱讀者?！堕喿x的力量》這本書專門有一章講到，哪怕一本漫畫書，只要它能夠激起一個小朋友閱讀的興趣，它也是好的。而且當一本書喚醒了一個小讀者狂熱閱讀興趣，從此以后體會到“哇，閱讀太美好了”，躲在被窩里都要閱讀，頂著被老師沒收的風險也要讀，諸如此類它稱這樣的書為“全壘打書籍”。有狂熱閱讀興趣的小朋友，最終都會逐漸走向偉大的書。剛才簡老師說的，給你100塊錢去買書，他一定會挑選那些比他層次稍稍高一點的書籍來提升他自己，特別有意思。

　　王勝：其實孩子通過閱讀就培養(yǎng)了他的鑒賞能力、他選擇東西的能力，這很重要。我們自己學院講的博雅教育其實也一樣，培養(yǎng)孩子的三種素養(yǎng)：一種就是鑒賞能力，知道什么是好的，什么是不好的，他會挑選適合他的東西；第二個是他的獨立思考的能力，獨立思考出自己的見解。第三個就是責任感，他對于社會的責任感，對家庭的責任感、自己的責任，人格的養(yǎng)成。這三個方面是博雅教育帶來的，這個主要來自于閱讀和討論，我覺得家庭中有這個氛圍的話就會好一些。

　　人生中不可缺少的閱讀　帶給你力量、勇氣、想象、溫暖

　　主持人：剛才講到《閱讀的力量》，我知道簡平老師在2011年碰到人生的低谷，那個時候閱讀是如何給到您力量的？

　　簡平：2011年的時候，我突然得了癌癥。我母親陪伴了我整整一年，一年過后，突然她說不舒服，去看病也是晚期肝癌，醫(yī)生說最多半年到一年。這種情況下，我們說好了，我們沒多少時間了，我們要像樊陽老師說的那樣，趕緊去行走。我就帶著我母親到處走，我母親后來活了兩年零4個月，這段時間我們真的是走了許許多多地方。

　　我以前從來沒有跟母親讀過一本書，有一天中國作家協(xié)會讓我去北戴河療養(yǎng)，我?guī)狭宋业哪赣H。有一天我跟我媽媽說我們讀書吧，我們一起走那么多的路，我們做自己人生第一次親子閱讀。我媽媽70多歲了，我50多歲了，我們讀了《猜猜我有多愛你》。讀完以后，大概有10分鐘，我和我母親都沒有說話，只聽到海濤陣陣，藍天白云。我就覺得我想對母親說的，母親想對我說的，我們心里面都接收到了。

　　所以我就覺得閱讀對一個人來說，它會給你帶來希望、力量、溫暖。這樣的閱讀難道不是你人生當中不可缺少的嗎？閱讀真的會給你帶來你想得到的，比如說力量、勇氣、想象，比如說我剛才說的，溫暖。

　　樊陽：大家剛才說到的幾個方面，正好契合了我在這幾十年當中所思考、所發(fā)現(xiàn)的一些問題，以及自己做的一些實踐。我一直覺得如果只是教科書的學習，語文的實踐實際上是不完整的。那么通過我們這樣一個人文閱讀，實際上打破了這樣一種碎片化，實現(xiàn)了用人類文明最精粹的東西來貫通一個人對于世界、對人的生命的理解。這也是我們面對碎片化時代一個很重要的修行方式。

　　最初我也像文學青年一樣，基本上著重閱讀的都是文學的。但是后來我發(fā)現(xiàn)每個孩子在不同年齡階段，他的興趣點是不一樣的，他們也不是都喜歡文學。所以我后來的講座，就不再是僅僅局限于文學，而總是把歷史、地理、藝術(shù)、科技等各個方面結(jié)合起來。我們現(xiàn)在特別強調(diào)“融合化”課程，它實際上更能夠滿足不同興趣點的孩子，激發(fā)他們閱讀的興趣。再就是我們做了很多年的人文行走，通過行讀這樣一種實踐方式，把書本閱讀和生活實踐做了一個緊密的結(jié)合。

　　這樣一個人文行讀其實后來又打破了年齡的限制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有很多家長參與其中了。今天到場的就有不少是家長帶孩子一起來的，有更多的家長也認識到，行讀行讀，邊讀邊行，其實是人的生命歷程的本質(zhì)的體現(xiàn)。所有年齡的人都應(yīng)該有這樣一個意識和修行方式、生活方式，它會帶給我們終生的幸福。整理/雨驛